世界针灸学会联合会

中医研究的哲学思考

作者:黄华君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 点击:1575次 更新:2013-08-06
  

    中、西医学研究方法是互补互证的,运用现代科学技术的解释手段,可以重新认识归纳出更接近生命和医学现象本质的新规律、新系统,从而建立新的医学体系。

  用于总结和描述中医药这种特殊技法的语言系统包括天人合一说、阴阳五行说、五运六气说、脏腑经络说、卫气营血说等等。这些学说形成今天沿用的中医生命观,生理、病理观,辨证论治观,药性作用观等中医药临证学说体系。这里,试用一个逻辑模型来说明中医药临证学说体系形成的逻辑路径:即表达自然现象及其特征规律的A体系(一般语言解释系统,其本身存在不确定性和完整性缺陷),通过类同特征抽象归纳的C体系(自然现象分类解释系统),推演而来描述生命现象特征和规律的B体系(中医药临证学说系统)。显然,B体系也同样是带有不确定性和完整性缺陷的。

  从上述假设的逻辑模型加于分析,B体系究竟有没有直观性的类比归纳,以揭示生命现象的某些特征和联系呢?从哲学观点看,这种某一局部特征和联系的归纳是确实存在的;虽然欠缺完整性和确定性,但它所包含的符号信息对生命现象某些局部特征和联系的描述却确切存在。比如阴、阳、寒、热指向的特征及其关联的因果关系,确实说明了生命现象中的一些具体表征和内在联系;撇开符号系统,就可以直观地了解和分析揭示这些表征和联系所表现的事实。同样道理,药物配伍、整体调节的机制,也对现代生理科学、病理学和药理学,包括药物作用机理的研究等等具有方法学的导向意义。

  也许,我们会在今后的研究中更加注重神经、体液调节和心理因素,生理基质和基因特性等多因性的作用;抑或是其他我们尚未了解的生命有机联系的作用。循此,可能导致一些新的发现,突破目前医学知识和认识的局限,这就是我们从传统医学体系的方法论中获得者的重要启示。如医学上对发热症状的认识,只要体温不超过对某一对器官和系统机能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就应该视为正常的生理反应。这就是医学认识过程的哲学意义。

  借助上述假设的逻辑模型,在B体系(生命及医学现象)、C体系(一般类比解释系统)、A体系(解释语言系统)三者发展关系中,可能存在由事实B”→A→C→B的逻辑关系,即由现象出发,要求得到合理的思维解释和归纳方案;也可能存在A→C→B”→B,即由语言逻辑归纳出思维观念体系,再推演出事实关联。第一种发展关系是从确切的事实出发去完善解释的观念系统,这一过程包含了朴素的事实,即B体系内的客观确定性;逻辑关系表达为:由真→伪(假设比照解释体系的确定性属伪)。第二种发展关系是由思维逻辑出发,根据原已形成的比照逻辑路径,对事实关联作出推定和假设;逻辑关系表达为:由伪→伪。从以上二种发展关系可以看出,中医药临证学说体系B,确切包含了客观确定性(真)的关系元素,只要我们在研究过程中能够去伪存真,那么就可以透过这些具有客观确定性的关联去揭示出它真实的内在本质,并且用目前我们所能理解的科学语言逻辑把它解释、归纳成为新的医学体系。

  中医药临证学说体系包含的朴素医学事实是客观存在的。在疾病的认识方面,中医、西医尽管病名和病机的认识以及描述各不一致,但对于症状(候)的归纳却是一致的。如糖尿病,中医称之为消渴证,中、西医对该病的症状(候)叙述和概括基本一致;虽然治疗上采用的方法原则和药用处方,药物作用机制的认识完全殊途,但对症状(候)的改善和控制,对疾病进程的有效治疗在结果上却是一致的,这种一致性在某些疾病的研究中已经可以用同样的指标体系表达和反映出来。差别最大的方面,是对生命现象和疾病本质及治疗机制加于认识的逻辑过程,无论在语言叙述,还是在义理推演上,都存在着难于互证的极大差别。

  中、西医两种医学方法在研究的方法学上是存在互补可能和相互需要的。现代医学高度发达的当代世界,医学认识发展的主要问题,就是复杂关联性的问题,不解决这样的问题,现代医学就很难有所突破,从解释到归纳,在方法学上是必须的过程,也许归纳的进程更加复杂、重要,因为它不仅包含确定性的因素,同样包含着不确定性的因素。比如心理因素,脑功能(意识)调节和控制的影响,代谢性过程和体液、生命基质的系统作用等,都是复杂而抽象的联系,是现代医学必须加于认识的事实本质。另一方面,中医药临证学说体系要成为能够让目前人类的基本认识手段和观念逻辑加于解释和表达的新医学体系,同样需要实证和分析的过程,对确定存在的事实关联进行梳理、验证和作出新的归纳。

  比如中药复方作用机制的解释,不论从成分组合,还是协同作用、多维作用方面,都有必要建立实验模型,加于分析和验证;又如对治疗和作用机制的认识,就可以引入多因性的综合观测指标,建立起神经、体液因素,免疫因素,细胞生理(常变和异变)和遗传因素,生命基质的作用因素,能量变换、化学代谢等多维度的协同指标体系,去解释类似“阴阳”、“寒热”、“虚实”、“经络”、“气血”、“营卫”等基本观念,从而重新认识和归纳新的理论学说体系。这也是本文最终所要说明的二种医学体系在方法学上彼此借鉴,互证共生的新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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